爱看报有梦想


  “救助站里有免费报纸吗”


  说到“有文化”,刘胡子主动和记者聊起喜欢看报,“人民公园的免费报栏,我常看的。地铁里发的免费报纸,我也经常会拿来看,我没你们想象得那么无知。”为了证明自己,他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磨得很破、几乎揉成一团的A4纸,说那是自己写的“文章”。纸上写满了字,是他对经济的一些看法,虽然可读性不高,语句也不通顺,但字迹却算得上工整,看得出受过基础教育。


  有了谈兴的刘胡子还指着“九马骏速运”的牌子兴奋地说,他梦想开一家物流公司,“很大的那种”。可当意识到记者没有回应他时,他的语气迅速弱了下去,“我知道你们不信,我也不信,但咱总得有点梦想是不是?算了,你们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种人。”记者连忙表示对速递行业有点了解,可以探讨一下,此时,刘胡子一下子将脸抬了起来,在整个采访中第一次、也是唯一一次直视了记者。


  聊了会儿物流的话题后,记者将话题拉回到救助站上,他这才打开了话匣子,说在救助站时,是他获知外界信息最难的时候,“在外面晃,起码能看看报,还能捡到看得懂的书,觉得还能动动脑子。”刘胡子一边往桶里添木条,一边喃喃自语:“要是救助站里有啥免费报纸看看,有纸啊笔啊能写写画画,这么冷的天去那儿凑合两晚也行。”


  在前后大概一个小时的采访中,记者留意到,刘胡子的炉子灭了3次,盆里的食物还是没煮熟,他也没吃上。采访结束记者离开后,摄影记者突然问道,“你看到他刚才抬头直视我们那一瞬间的眼神了吗?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眼前一亮。”


  而刘胡子的那句喃喃自语也让记者深思,在我们提供生活救助之余,是否也应考虑精神层面的救助?


  有人为了脸面宁愿在外受冻


  昨日,记者在人民广场附近看到不少流浪人员的身影,他们或用破棉被裹身取暖,或三五人挤在一起相互温暖,看到记者走近,大多数人表现得敏感而紧张。对于记者提出“为何不去救助站,宁愿在这里受冻”,大多数人表现得不屑一顾。记者发现,有时会有市民给这些流浪人员送上些食物,但这些人同样表现得很敏感,遇到有人问话,第一选择往往都是不愿意搭理甚至走开。


  来自安徽的流浪人员小薛难得地“搭理”了记者,他说自己其实是大学毕业生,但找工作挣的钱未必有一天拾破烂、乞讨挣得多,“主要是找了工作就得租房,成本忒高了。 ”


  小薛说他离家三四年了,找过工作,但一个月只剩300多块零花钱,而在外流浪乞讨,一天就可能入账一两百块。如今自认“已散漫惯了”的小薛不再找工作了。至于救助站,小薛称在那里既不方便外出挣钱,又有可能被遣返回乡。他还说,现在流浪人员中,高中、大学生比例越来越高,“在乡下,这算很有文化了。进救助站要登记个人信息,老家人都以为我们出来挣体面钱,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这样,脸往哪儿搁?所以我宁愿在外面冻着,也不愿意去那儿(救助站)。 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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