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安热线摘  耗费76个小时,尝试能想到的所有线路之后,31岁的安徽人刘会林还是未能找到通往宝兴县五龙乡的路。这是一次在地震后18分钟即从成都启程的寻亲之旅,理想的终点是在地震中一直音讯全无的岳母一家。经历了余震、塌方、大堵车的危险和艰辛,甚至直面死亡的恐惧后,虽然老婆在手机那头冲他大发脾气,他探望岳母的任务仍然未完成。


  4月21日下午2点,四川雅安宝兴县灵关镇往南3公里处的S 210省道上,一队身扛救援物资的消防员急匆匆地跑步前进,四名武警站成一排,刷刷地扫着挖掘机清理过后剩余的塌方土块。这是一条半山公路,一侧紧贴高山,一侧挨着宽敞平缓的陈家河。


  刘会林正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。他一瘸一拐,正从灵关镇走向芦山县。他穿着黑紫色格子毛衣,深蓝色西裤,一双褐色皮鞋,除了手里一台H T C智能手机,身无长物。行经一处刚清理干净的塌方点,一些指头大小的小石片正悉悉索索从十多米高的悬崖上掉下来。


  他紧缩着脖子,用手挡着脑袋一通快跑,随后站定回头望望山上那些足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滑坡带,有点发呆,“腿都软了!”!20日那天他遇见一个武警,在山路上被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得血流满面,只能见到一双眼,被两个战友架着走。之后每逢滑坡,他都忘不掉那个武警战士的眼睛。


  现在,他身后3公里是四川雅安宝兴县灵关镇,前方20公里是雅安市的芦山县城,这一天,他曾经到达距离宝兴县城6公里的地方,因为滑坡不得不退回,准备回到芦山县度过第二个露宿街头的夜晚。他行进方向和大多数人正相反,山路上空荡荡的,不见车辆,也没有几个同伴,想到前面的20公里,腿瘸得更厉害了。


  震后18分钟出发


  时间退回到30个小时之前,他还躺在成都14层楼的床上睡懒觉。4月20日早晨8时02分,床一阵上下晃动,他听见6岁的儿子大叫:爸爸,你躲躲。隔了半秒钟,他才反应过来叫儿子“去厕所”。不久,看到新闻的老婆嚎啕大哭起来,震中离她娘家宝兴县五龙乡才50多公里,她的手机却连个电话都拨不出去。当时整个成都的手机信号都暂时中断。


  从14楼的阳台往下望去,小区路上站满身穿内衣的居民。刘会林最见不得老婆哭,他一边套裤子,一边找车钥匙。跑到楼下启动黑色的帕萨特时,他看了眼时间,8点20分,离地震才18分钟。


  虽然街两侧聚集着大量居民,但他开了5分钟一拐上成雅高速,空荡荡的高速路上只有几辆挂着“抗震指挥”的小型越野车同行。


  这场旅途开始得一帆风顺。雅安市距离宝兴县不过70多公里,上午9点半,他已抵达雅安市。但他的车被交警死死拦下,只有运送救灾物资、机械设备的大型货运车能先行通过,其他一切车辆,包括挂着武警、公安、军队牌照的,都得等。他转念就把帕萨特停在路边,搭上了一辆运送矿泉水的大货车。上午10点,抵达芦山县。


  他并不知道,仅仅几个小时后,这条高速路将被各种运送物资、救援人员、救援设备的车辆堵得死死的,并最终以交通管制的方式放行。到了晚上,即便是参与救灾的车辆也寸步难行,在荧经县通过芦山县城的道路上,拥堵的车队最终排成超过20公里的长龙。他的好运也至此到头。


  震后的芦山县,街边碎瓦遍地,建筑墙壁布满树枝状的裂纹,既没有想象中整体倒塌的惨状,也未出现汶川地震那样大规模死亡的情况。他记得一处阳台上三块落地玻璃窗,掉了中间的那块,红色窗帘飘在半空,下面半条人行道,铺满一层水晶般的碎玻璃片。老街上两边砖瓦结构的老房子,屋顶的瓦片彻底晃落,红色的砖墙大片坍塌,仅剩木质房梁支楞向上空。


  这也是本次地震灾情的普遍状况,在受灾更为严重的宝兴县、灵关镇、芦山县的龙门乡、太平镇也情况相同。大部分水泥框架结构的房屋从外表目测都结构完好,有些框架略有倾斜,但一走进房屋,就能发现受损严重。被作为灵关镇灾民安置点的灵关中学操场,背后四层高的教学楼无法继续使用。这是一所在汶川地震中损毁,2010年由澳门援建启用的新校园。震后,学校教室的屋顶和墙壁顶端出现细微裂纹,部分教室墙壁砖块脱落,教学楼大部分窗玻璃碎裂,余震来临时,一些装饰瓷砖还不时从教学大楼上方砸到地上。


  刘会林经过芦山县城街边那些头上身上带着血迹的居民,搭上一辆空军部队的越野车,前往龙门镇。芦山县前往宝兴县的道路已塌方,他开始了第一次尝试:从芦山县往东绕道龙门镇,走高速到太平镇后,再徒步翻山进入宝兴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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