资料图:2007年11月5日,曹刚川上将在北京与来访的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·盖茨举行安全对话会谈。
新安热线摘 中美军事关系是两国间最重要也是最敏感的领域之一。就过去40年的军事交流,记者专访了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院长夏立平教授、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詹姆斯·阿克顿。
发展与坎坷共存
记者:您如何评价过去40年的中美军事关系?
夏立平:40年来,中美两军交流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,我们可以简单分为四个阶段。
第一个阶段是从1972年尼克松访华到1979年中美建交。两国原先的军事对抗关系得到相当大的缓和,当然实质性的交往还很少。第二个阶段是从中美建交到1988年。由于共同对付苏联的需要,中美军事关系发展相当迅速且涉及众多领域,美国放松对华军售限制,中美军事情报合作、军方高层交流、军事院校交流都蓬勃开展。第三个阶段是从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到2009年。中美军事交流在克服挫折的情况下保持和发展,一方或双方都将其作为制裁对方的手段。简单说,一旦中美政治关系出现问题,军事关系首先受到影响,而双方政治关系逐渐回暖,军事关系则要最后才能恢复。第四个阶段是2010年到现在,世界进入多极化新阶段,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大规模崛起。随之,中美军事关系变得越来越重要,这表现在一旦受到损害,可能会危及到两国整体关系。这个阶段军事关系特点表现为既竞争又合作,既博弈又对话。
阿克顿:坦率说,我认为40年来中美军事关系没有太大的变化,很难用好与坏来形容。我主要研究军控与核领域,美方多次希望两国在这些领域开展战略对话。可惜,目前没有进行类似对话。
夏立平:美方对核战略对话很积极,而中方比较谨慎,这是由于双方战略文化不同。中美核武器数量差距很大,这就像两个陌生人或者互信不足的人在一个僻静地方相遇,有手枪的一方可以拿出手枪,而只有小刀的一方会先把小刀藏起来,因为双方相差太远了。
仍存在不少障碍
记者:您认为哪些因素影响当前中美军事交流?
夏立平:除了战略文化不同外,可能还有几点。美方对台军售,使中方对美方不得不采取制裁措施,包括中止部分军事交流项目;美国重返亚太,以南海问题为抓手,加强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,这引起中方的担心;美方今年进入大选年,把中国作为一个靶子,用批评中国来“得分”;美国国会对两国军事交流搞了很多的限制;美国现任防长帕内塔对两国军事交流,没有前任盖茨那么积极;最后就是媒体问题,为吸引眼球,有些媒体总希望中美出现问题,这也影响到两国军事交流的气氛。
当然,经过40年的发展,两军在很多方面搭建了交流框架。将使用暂停军事交流作为惩罚对方的手段,中美比之前已经谨慎多了。
阿克顿:中美缺乏互信是最大的问题。两军需要有一个机会来提出对对方的担忧,这是建立战略互信的第一步,之后是通过对话来建立互信,这种对话不应该是公开的,而是双方在“门后”进行坦率讨论。我能理解中国对台湾问题的态度,但如果让这一问题遏制或阻碍两国交流对话,不一定会符合任何国家的利益,包括中国。当然,这是我个人的观点。
未来持谨慎乐观
记者:您如何预判未来的中美军事关系?
夏立平:中美军事关系最终还要取决于两国政治关系。虽然目前两国存在的问题与矛盾不少,但共同利益与利益交汇点更多。因此,相信中美军队会继续交流,有时还会在非传统安全领域进行合作,我对两军关系持谨慎乐观态度。
当然,中美军事关系存在相互戒备、相互制约的一面,两国需要加强交流与对话,来减少战略互信“赤字”。不过,如果处理不好,有可能导致中美两国进入安全困境、甚至出现对抗。
阿克顿:我认为,两国对对方的担忧实际上是有道理的,中国担心美国为了保证自己军事的绝对优势,追求一些高端技术;而美国则怀疑中国军事现代化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现状,而不是保持现状。这种互信缺失并不止在台湾问题上,还存在其他许多领域。因此,两国军事关系的未来比较难预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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